第四章 下(2 / 5)
指尖。
她眉目间舒展了一丝温柔,眼中深深的都是惘然。
“我总记着,你还是晋王的时候。”
熏暖如春的寝殿里,卷起无声无边的苍凉。
那时候,他是晋王,她是长公主,一个鲜衣怒马,一个红裳潋滟,并骑驰骋于春日倩晴的杏子林间。
他微微一笑,“过了这许久,你念念不忘的,还是旧时旧人。”
她之于他,一眼初见,便是一个名叫华昀凰的女子,不是公主,不是太子妃,不是长嫂,只是一个他志在必得的女人。
而他之于她,曾是晋王,是对手,亦是盟友。
直至万里来归,血火历劫后,宗庙森严的历代先王挂像前,两个绝处逢生的人,紧紧相倚,互为浮木,于癫狂暗夜里许下执手之诺。他终于不再是她的晋王。
一声尚尧。
一声陛下。
乾光朗朗的太极殿前,群臣肃列,他着玄衣纁裳,她着袆衣凤冠,皇后玺绂从他的双手,经由常侍、太仆、女史,依次跪进,交予她手中。她受玺三拜,面南升阶,与他并肩列座,在六宫鸣钟,辉光远照,天下共仰中,成了他光明正大的皇后。
这般刻骨铭心,爱欲生杀,如今她一开口已轻描淡写抹去。
像一场梦醒,一场病愈。
“倒真像做了一场大梦。”昀凰合了眼,又睁开,眼中倦色空茫。
“于你,这些年是怎样一梦?”尚尧淡淡问。
“有人死,有人生,有时相悦,有时相憎,如此而已……”昀凰幽幽的似笑非笑,伤后气弱,话音断续不继。他掩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说下去。
她一瞬不瞬望了他,气喘间牵动伤口,身子微颤。
连带着这些漠然无情的话,令他心头也起了凉意,凉得发颤。
若她当恩怨都是幻梦一场,也好,也好,就把旧事都勾销。
他的手指拂过她鬓发,“是梦也好,是真也罢,都放下吧。你我之间谁对谁错,谁胜谁负,也抵不过这样安安稳稳。”
“是么。”
她直望住他,噙一丝凉薄的笑,“若真一别成永诀,未尝不是幸事。可惜我是命硬之人。你既来了,便将这恩怨都了结干净……废后,赐死,都无妨,我早已等得倦了。”
他一震,抚在她鬓发间的手僵住,良久,缓缓滑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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