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4 / 4)
说那是个刚跟船不久的船工,才十七八岁,他本来可以逃出来的,可惜他先折返回去把几个受困的客人给救了上来,轮到自己要潜上水面时不知是乏力还是出了别的意外,竟是径直沉了下去。等有人下去把他捞上来时,人已经救不活了。
这孩子无父无母,跟着好心的船家长大的,一直说要好好为船家做工报答船家的养育之恩。好不容易活到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年纪,结果竟遭遇了这样的厄难。
船家坐在少年的尸体旁失声痛哭,也不知是为这次惨重的损失伤心,还是为养子的殒命悲恸,总之是哭得旁人都跟着辛酸。
遇到这样的意外,所有人心情都挺低落,倒是常年在江上行走的渔夫们宽慰说这船人遇到她们已经很幸运了。其实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江上每年都会死不少人,他们还认得个专门捞尸的汉子,都是帮那些失去至亲的人捞个念想。
只是他们本就是靠江河吃饭,风浪再大再多,他们也是没法离开的。
一行人齐齐灌过一轮汤药,便重新启程回长安。
只是比起来时的意气风发,每个人心里仿佛都多了些沉甸甸的东西。那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对他们产生了极其长久的影响。
许多人都有些明白了,这也许正是阿晗极力让他们出来走走、出来看看的意义所在。
有些东西他们便是在书里读了一百遍一千遍,也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有用。
这次两京国子监的交流活动最后还是出了本文集,不过文集中传唱度最广的不是他们在交流学习过程中精心创作的各类佳作,而是他们在回程路上所写的悼念那位少年义士的诗文。
后世许多人分析大唐“学院派”文人文臣在盛唐时期的一次大转向,其实在这本最初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文集之中便有了萌芽的迹象。随着这批“学院派”文人及文臣的逐渐成长,无数新派思想的种子也洒落到大唐每一个适合它们生长的角落。